顾熙安本想再问文山些什么，但瞧见老人那坎坷的目光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当然可以，只要你们能封锁得住消息，我能保证至少自己不会传出去。”
“唉唉，那谢谢小伙子！还有谢谢警察同志！”老人忙不迭地点头致谢，似乎都还有些难以置信对方就这么答应。
文山示意没事，而与此同时，门口再次出现了开门声，这次走进来的是一个年轻女性和一名老者。
这位老者全身都笼罩在一条宽大的蓝色长袍之下，而脸部露出的轮廓明显看得出欧洲人的特征。
至于他身后穿着红裙的优雅女士，则是绕有兴致地打量着老人和顾熙安，那目光就像是精明的狐狸遇上了猎物。
不过好在转瞬间那种打量便结束了，那女士换回了优雅地微笑。
“安德主教。”
文山起身，朝着蓝袍老者微微鞠身，而后又指着红裙女子介绍道：
“这位是邵微惜小姐，接下来需要你们配合这位她进行一个简单的测试，你们当做催眠就好了。”
文山没有介绍老人和这位女士的身份，就像他并未具体介绍过他自己一样。
顾熙安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必要，文山可能连自己的名字都会省略。
在此期间，红裙女子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坐下。
近距离的接触，顾熙安发现她有着良好甚至素白的肌肤，精致的鹅蛋脸上妆容很淡，但却涂了很深的口红。
“放轻松，这位小哥和老人家。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邵微惜抿唇笑了笑，从手袋里拿出一个古铜色的小钟表。
“接下来咱们需要做一个简单的催眠测验，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问，只用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就行了，能做到吗？”
她的话中仿佛带着一丝魔力，让顾熙安的情绪不自觉地平复许多。
心神宁静的感受环绕其身，甚至隐约还让他看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了种彩色波纹。
他本以为这只是错觉，但细看才发现那波纹竟在不断扩大，如扩散的超声波般的环状重复。
还没有所反应，他便听到一旁的老人含糊又宛如梦呓地道：
“好……”
这？顾熙安还没弄清楚状况，但场景却并未留出迟疑的时间，他选择了学着老人口齿不清地复述。
“好……”
他二十一年来养成的世界观在迅速崩塌，如果说原本还对昨晚的事有所存疑，那现在事实基本已尘埃落定。
而这时邵微惜被魔力包裹的声音再度响起，包括那一圈圈彩色的，若有若无的涟漪。
“现在看着我手上的表。什么也不要想，对，看过来......”她凝视了老人一会后，又转而看向顾熙安的眼睛。
顾熙安没有与她对视，听她的指示将视线投至那块轻晃的旧钟表。
“恳以心灵抚慰过往哀悼，给予谢幕时的孤影掌声雷鸣。”
“那摇摆不定的主啊，崇尚全知的英灵……”
“请让梦带走永夜寂寥，告诫那尚存归港者……勿忘暗淡之殇。”邵微惜皓齿微张，缓缓结束了语言诱导。
当她念出最后四个字时，顾熙安突然感觉到自己所注视的那块古铜表就像一个奇异的无色漩涡般开始坍塌扭曲。
周围的一切都以它为中心在不断旋转收缩，拉动场景带出了一条条五彩斑斓的诡异颜色。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正以为自己将要睡去的时候，那种疯狂的呓语再度于他的脑海中浮现，让大脑在短暂的刺痛后又瞬间恢复了清醒。
顾熙安从混乱中缓过神来，他忍痛依旧保持着刚才浑浑噩噩的表情，他知道这才是此时该有的状态。
邵微惜默默地收起了表，带着红色手套的手食指交错，舒展地伸了个懒腰，揉着眸道：
“完事了，现在他们属于一种深度睡眠的状态，大脑的记忆会给出最真实的反馈，问什么答什么。”
“之后我会调整他们的记忆，让他们忘掉安琪和现在的事，但你们最好别问有关深渊残页的事情……”
“那那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嘛！”
当了好久吉祥物的卫祺迫不及待地开口，满脸的兴奋地甚至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通灵人’施展能力！和玩游戏看到的特效完全不一样！”
然后他又想冲到邵微惜面前握住人家的手，结果就被文山直接拉住了后衣领。
“卫祺，别那么没礼貌。”文山叹了口气，又将这小子按回位置后，才朝邵微惜问：
“微惜，你说的不能问残页的事情，这话具体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原因吗？”
“要在这种状态被问了，他们就会潜意识地去解读，你们知道的，尝试着理解那种文字的人都疯了。”
邵微惜倒是觉得卫祺的行为挺可爱，也没在意，对文山淡淡地补充：
“如果你非要问，他们里看过的那个人也不会回答你，只会让这里多一个疯子。”
修改人的记忆？听起来真像科幻故事……还有他们在找一个叫深渊残页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维拉给我的那张旧纸。
顾熙安维持着呆板的表情，但思维却仍在运转。
“妥善处理目击者才是这次过来的首要任务。”而此时，一直沉默的安德主教终于开口，他摇了摇头，沉声继续：
“还有就是问清楚和魔女交易的买家是谁，那个人会造成很严重的混乱，至于深渊残页，很可能已经被杀死安琪的人拿走了。”
“您说的是。”文山虽有些遗憾，但也点了点头，从公文包中拿出文件沉声道：
“这个交易者对血族有着接近病态的执着，所以才会对血族掌握的深渊残页情有独钟。”
“初步判定，应该是吸血种或者吸血鬼，但前者大概率不会傻到做那种白痴的事情，所以这次的事件背后应该是一个隐秘地很好的吸血鬼。”
血族？吸血种？吸血鬼？这种神话里的物种也真实存在？但这难道不是指的同一个生物吗？
顾熙安思绪基本算是杂乱无章，觉得自己好像偷听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个！真的是吸血鬼吗！是白毛毛吗！红眼睛小萝莉吗！”卫祺举手，来劲了，“我朝爱内个的！”
说完，他又抖了抖自己的卡通衣服，一个还脸带稚气的少年居然露出了电车痴汉笑。
“你说的那是血族的特征，不过最近血族王室的小个子倒是挺少。”邵微惜扭头看着他，含笑补充。
卫祺很激动，刚又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文山的眼神时，忙乖巧地换了句话问：
“那、那试过通灵嘛……问问魔女不就知道了！”
“灵被人直接破坏了，这种手段只有秘仪或高典位的人才能做到。”
文山看着他的警示目光缓和，默默补充道：
“但不是买家干的，初步判断是魔女教廷内部的人动的手。心理灵识会在这座城市的副会长正在案发现场尝试回溯。
“嗷嗷，好厉害……”卫祺张嘴，又问：“不过为什么吸血鬼会对血族的残页那么执着。”
“他们认为血统论是个骗局，吸血鬼进化到血族的关键就藏在残页里。都是干吃力不讨好事的白痴罢了……”
邵微惜点了点下巴，想了想笑道：“就像猴子以为穿上了衣服自己就能变成两脚兽一样。”
我之前有个吸血种病人，他当时告诉了我一个很形象的比喻……嗯，如果说血族看吸血种，就像十六世纪的欧洲人看亚马逊土著。那吸血鬼，在他们眼里大概就是亚马逊森林里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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